一忱黄粱

【蝙超】恋尸癖【3】

*三代本蝙亨超

*私设大概是BVS和大超牺牲中间还有一段相处合作，做了朋友但还没有在一起（为了情感能顺畅一点www）

是小僵尸克拉克~

本章3k+ 

我是真的很能水字数写流水账呜呜呜呜呜 希望大家不管是关于后续剧情想看什么，还有关于本文的建议啥的都多多评论orz

克拉克觉得自己的肢体不再属于自己了，至少是他的中枢神经系统厌倦了管理的职务，决定放任自流。他漂浮在一片混沌的灰色中，到处都有黑暗出没，又有一团又一团的光四处游移。

“卡尔·艾尔。”有遥远而沉闷的声音叫喊，“氪星的孩子。”

克拉克想要回答，但出不了声，他只是一动不动地漂浮着。是我吗？他想，我是卡尔艾尔，同时我也是克拉克肯特？我被葬在地球的土壤里，而曾经我诞生在另一个星球？

他混乱的潜意识很快接受了这些信息，光晕波动了一阵，克拉克感到自己正在下坠，开始很慢，随后越来越快，恐怖的风声将他顺着引力拖向不知名的地方。他由于惊慌短暂地睁眼，手指碰到柔软的毛毯，闻到车载香水的味道，随后又很快再次被拖入梦境。

坠落结束在上一段梦的末尾，克拉克已经落在了一片田野中，玉米无穷无尽地在天空下生长着，他站上田埂踮脚越过那些玉米望向远方，还是田野，然后是碧蓝的天空和太阳，没有人影，只有扑棱飞走的鸟。孤独迅速地蔓延开来，风景从正午变成黄昏，又很快步入夜晚，克拉克听到踩踏田地的沙沙脚步声，远处一束暖黄的手电灯光不间断地扫射过快成熟的玉米。

“克拉克！”是乔纳森的声音（乔纳森……？）“天全黑之前快回来！”

然后是玛莎（妈妈？）：“克拉克！别闹脾气了！”

克拉克拍落身上沾的草茎和灰尘，他现在是那个十二岁的少年，因为同学的欺负和自己无法控制的能力又惶恐又害怕。这一瞬间，这个世界，男孩与一切都格格不入，被养育自己长大的星球抛弃，他又听见玛莎在叫喊：“克拉克！回家了！”

克拉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跌跌撞撞地在田埂上狂奔起来。夜是那么黑，路又是那么长，玛莎的声音忽近忽远，乔纳森的手电筒也熄灭了，男孩尽全力跑着，几乎飞了一段路又滚落在地。他抽噎哭泣，衣服被锋利的玉米叶划破，左脸刮伤了长长一道口子，疼痛鲜明，随后渐弱……

“玛莎！”克拉克掀起毯子，发现自己浸泡在纸醉金迷的车载香水味道中，他身上盖着一件价格不菲的西装外套，身下是高配置的真皮车座，前座是，呃，布鲁斯·韦恩先生为他开车；而他自己浑身是泥土并且沾了一车，衬衫一半的扣子崩开了，胸前还是那个狰狞的伤口，克拉克看了一眼就拢上了衣领。

“醒了？”布鲁斯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想起什么了。”

他用的是陈述句，克拉克梳理了一下梦境，决定先从后半部分讲述，“我梦见了我的父母。我……我住在玉米田里，我因为一些，一些……”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和盘托出，毕竟布鲁斯之前想必知道他的身份，“因为一些超乎常人的能力而感到困扰。我还梦见有人叫我，说我来自地球以外，是氪星的孩子。”

“是的，”布鲁斯说，“你来自氪星而非地球，你的养父母把你养大。”他停顿在这里。克拉克的心向下沉，梦境中十二岁的孤独感再次向他侵袭，他尚且还判断不出这样孤独中的其他含义，布鲁斯韦恩接着问：“你想怎么告诉玛莎呢，你想告诉她吗？你的母亲？”

“不，不要现在，”克拉克第一反应回绝了，“我不想让她再失望。”

布鲁斯又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更长，含着一些克拉克暂时看不出来的情绪，“你自己呢？”

克拉克沉默了，车子颠簸着驶进了某个洞穴似的地方，金属门栓打开的声音分外刺耳，布鲁斯减速、刹车、停稳之后熄了火。

“我不知道，”克拉克说，“或许我想给她打个电话，但我不想让她看见……”他指了指胸口，“这个。”

蝙蝠洞里阴暗而潮湿，暗河的水流和几只蝙蝠的窃窃私语声构成了还算让人心平气和的白噪音，克拉克跟在布鲁斯身后边走边看。布鲁斯是“蝙蝠侠”，他对此并非全无印象，这个词语和雨天、夜晚、令人不安的水汽等等联系在一起，克拉克无意识地抹了一把脸，隐约地感觉不安。布鲁斯没有阻止他的东张西望，克拉克的目光在陈列的罗宾战服上停留了一会儿，又自觉不礼貌的移开了。孤独，他想，尽管还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但克拉克不喜欢如此寂静阴暗的地方，而且那些由过往带来的职责于压力扑面而来，让人难以呼吸。

“非常高兴能再次见到您，肯特少爷。”克拉克回头，看到阿福从电梯里出现，“我是这里的管家，你可以称呼我为阿福。”

布鲁斯行云流水地从他手中端走咖啡，又示意克拉克随意，而后者稍微局促地接过了阿福递来的咖啡杯：“克拉克·肯特，您可以称呼我为克拉克，或者，什么都行……抱歉我不记得我是否向您介绍过自己。”阿福的目光是那种长辈的目光，慈祥、安抚，看起来无论你做了什么蠢事他都会原谅你，实际上大概也这样。

“他已经告诉了我你的情况，”阿福引着克拉克路过几个工作台，跟上布鲁斯，他的声音温和儒雅，口音优美，克拉克想，不过并不让人觉得高高在上，之前压抑的氛围很快就被打破了，“我为你的失忆感到抱歉，不过能再次见到你真是……”管家推了推眼镜，“真是太令人欣慰了，肯特少爷。请不要有负担，先安心在这里住下吧，我和布鲁斯都会尽力帮助你的。”

布鲁斯已经走到了一堆显示屏幕前冲他示意，克拉克匆匆放下咖啡跑过去，那些屏幕上滚动着凌乱的窗口，有些是代码，有些是他看不懂的资料，还有些可能是不同的监视器，播放着城市中某些角落的画面。

“这是玛莎，”布鲁斯指着其中一个窗口，“你记得她。”

克拉克绕过椅子，趴在显示器前，布鲁斯善解人意地把窗口放大了。那是一个满脸愁容的女人，还没到需要被称之为“老妇人”的年纪，但是悲伤令她比这个年龄应当的面貌更憔悴了，克拉克一时间没有把她与梦境中模糊的母亲形象对上。不过下一个瞬间他立刻认出了玛莎，他的母亲，地球上唯一无条件爱着他、相信他的人，而他此前还在犹豫是否要告知她自己的复活。

“拜托，布鲁斯。”克拉克几乎是央求道，“我想联系她，你有办法吗？”

布鲁斯把手机递给他。

在堪萨斯州某个破旧却整洁的公寓里，微风吹过窗帘，一阵一阵的阳光照在窗边的木桌上，当风停了一小会儿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玛莎把目光从家庭合照上撕下来，看着电话铃声愣了一会儿才缓慢地走去接起电话，蝙蝠侠曾经留下过她的号码，她知道这件事情，不过也差不多已经忘了，或许是订的牛奶出了什么问题，她想。

“您好？”玛莎问。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静寂，然后模糊的男声传出来，断断续续。

玛莎呆住了：“克拉克！真是克拉克吗？”她喊道，“我的克拉克？你还活着？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哽咽起来。

“别哭，我的孩子，”玛莎抹了抹眼角，“我不知道这是，这是怎么做到的，真的是你！一切都好吗？”

模糊的回答，还是抽抽搭搭的。

“感谢上帝……我要去看你吗，宝贝？”玛莎找到了餐巾纸攥在手里，不停地把凌乱的鬓发整理到耳后，“我担心，是的，我担心你。你和谁在一起？布鲁斯吗？”

回答。

“好吧，好吧，我相信……我祈祷你能照顾好自己，还有布鲁斯能照顾好你，”玛莎还是没有用那张纸巾，泪水从她重新焕发光彩的眼睛里流出来，顺着脸颊挂在下巴上，“好的，我不会告诉别人，我需要替你保密对吧……”很长的停顿之后，余下的一些话语从她的唇齿之间艰难地挤出来，“我仍然支持你的决定。克拉克，要知道我爱你，只要知道这就够了。”

电话挂断了，玛莎捂着脸痛哭起来。

电话的另一边，克拉克无助地抽噎着，他干涸的泪腺流不出泪水，然而他还是很想哭。那些关于过去的生活的零碎片段被拼接起来，凑成关于家庭和童年的画面，原来自己曾经真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克拉克想，并非梦中一般孤身一人。

布鲁斯看着弓着背捂脸啜泣的克拉克，抬手想揉揉他的头发，又觉得不妥，最后只是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有时候，只是有时候，他觉得超人和蝙蝠侠其实是同一类人，他们做那些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穿上披风，违背人性，成为神话或者传说。但更多的时候，布鲁斯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们不同，蝙蝠侠和超人的差距大概就同小记者克拉克和韦恩总裁之间的差距那么大，他很难揣测这个外星人的想法。

克拉克放下手，用雾蒙蒙的蓝眼睛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抱歉……”他说，还稍微带一点哭泣之后柔软的鼻音，“我太情绪化了对吧。”

布鲁斯摇头：“没有，这是正常的。”他又打量了一下，他和克拉克的衣服基本算是全完了，而时间也接近中午，“我让阿福带你去客房，下午我们开始研究。”

湖边的房子适合观景，但其实不那么适宜人居，克拉克被阿福安排到客房的时候想，现在的建筑师为了做出“设计感”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或者其实布鲁斯和阿福住在这里的时候还好，可是他——一个甚至还没记起来布鲁斯和蝙蝠侠到底是谁的失忆的僵尸——似乎就不太合适。当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踟躇洁白的大床边等待管家给他找一套衣服的时候，湖面透过两面玻璃墙冷冷地注视着他。克拉克小时候睡在肯特农场的卧室里，长大后挤在纽约的狭小公寓中，尽管他时常俯瞰地球（他依稀能想起这样的画面），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还是不自在了起来。

这份不自在于阿福捧来一套折叠好的、用料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衣物时达到了巅峰：“这些是全新的，”阿福把衣服放到床头柜上，“暂时还没有您的尺码，希望您不会介意。”

克拉克弹起来：“不会不会，谢谢！”

阿福慢悠悠地继续介绍：“这套是睡衣，这套是西裤和衬衫，还有这些……都是最简单的款式。哦，对了，洗澡的地方在那里……走廊尽头。”

“谢谢。”克拉克说，然后他想了想，阿福善解人意地等待着，“我……我想知道，我之前和韦恩先……布鲁斯，是什么关系？”

“他没有告诉过您吗？”

克拉克回溯那段他刚被挖出来时凌乱的对话：“他说我们算是战友，或者同事？我和布鲁斯合作过吗？我们是怎么相处的？”

阿福耸了耸肩：“这么说吧，他现在无条件地信任您，无论作为朋友还是同事。至于其他的部分，我想老爷会自己选择如何告诉您的。”

“好吧。谢谢你的照顾，还有衣服，阿福。”克拉克垂下头，不敢用没洗干净的手去碰那堆洁净又整齐的布料，无处安放的手指解开衬衫扣子又扣上。世界上的一切于他暂时都是个迷，克拉克或许很快就能重新想起自己，进而回忆起世界，然而蝙蝠侠或者说布鲁斯韦恩却从一而终地难以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