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忱黄粱

蝙超 盾冬 欧美圈什么什么的…
已入驻爱发电 lof同名

【蝙超】从天而降的我的爱人

一些对于天降系的喜爱

一晚上+一上午肝的7k+,激情它就是这么突如其来(捂住肾)


如果说一个人,英俊、多金、风流倜傥又潇洒,他浪荡地活到了三十岁、四十岁、现在已经四十出头,握着花不完的美钞,泡过数不清的名模,那么他也早应该过了相信真爱的时候。就是好像说:如果有这样的另一个人,十几二十年来成天在阴影中独自行动,不相信任何人甚至也不相信自己,在每个凌晨都要逮住几个倒霉鬼把他们揍得嗷嗷大叫,那么这个人应该也不会指望着能有个伴侣与自己互诉衷肠。得了吧,他甚至很不希望会有个忠诚的伴侣,因为那样的话,他势必要在每天早上回家时忍受一大通各种各样的指摘和怀疑,以“你晚上又偷偷出去”为开头,以“明天离婚”为结尾。

反正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是这么觉得的。他已经过了那种可笑的、每天等着会有公主落到自己怀里的青春期了,摆在他面前的就是最最现实,也是最最理智的道路。玩票是可以的,偶尔有个长期些的女友也没什么损失,但是真正的恋爱?甚至婚姻?想都别想。所以当阿尔弗雷德——他那一直在为自己家老爷的终身大事操心的老管家——反反复复地问他有没有遇见什么合适的人的时候,布鲁斯只是轻飘飘地冲着拎着名包走出韦恩庄园的女孩子挥手告别,然后啜一口冒着白雾的滚烫咖啡。

“得了吧,阿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又比方说,一个人,平凡,普通,不起眼到了极点,在单位辛苦工作了十几年却因为种种原因甚至连个职称也没评上,日复一日地领着小职工的微薄的薪水,穿着老土过时的破衣烂衫,那么他也是不太会相信有人会爱上自己的。尤其是当他实际上是个独一无二的,呃,外星人之类的玩意儿,他在北极有个堡垒,他会飞,他的眼睛能发出超能射线,除了一种小绿石头以外没什么能伤害他……不不不,这人一辈子也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去,除非他想被关进疯人院,或者被他的好同事们知道他就是那个每天把红内裤穿在外面在天上飞的傻大个。

反正克拉克·肯特aka.超人是这么觉得的。他已经不再是小时候每天梦想着和什么人结婚然后一起帮玛莎挤牛奶的男孩子了,他不适合结婚,也没什么人会愿意同他发展浪漫关系。不仅是因为他那土黄色袖口磨起球了的西装外套、他唯唯诺诺的含糊嗓音、他总是缩着的肩膀以及灾难般的单身汉租赁公寓,还因为他总是在全球各地有什么灾难发生的时候突然失踪,留下他的朋友一个人呆坐在电视机前看红披风四处乱飞。所以当露易丝——他的同事、朋友,同时也是曾经被他各种各样奇怪行为快逼疯了的前女友——问他有没有兴趣和那个谁谁谁谈恋爱试试的时候,克拉克敲着键盘把自己拼命往工位里面塞:“唔,嗯,下次……再说。谢谢你,露,我是说真的。”


意思是,在这个时候,这两位截然不同,却又在恐婚和对浪漫关系失望这一点上不谋而合的中年男人,他们还坚决地奉行着理智至上的原则,看起来一点儿都不觉得“坠入爱河”这种倒霉蛋和傻瓜才会碰见的事儿将来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是,唉,爱情嘛。它看起来好像是很轻薄很脆的东西,那么容易破碎,那么容易看穿,跟一块加多了黄油的曲奇饼干一样好拿捏,并且一碰就能裂成好几块(“别捡了,我去拿扫帚来。”克拉克在三个月后气急败坏地对布鲁斯说,“你把木地板全弄上油啦!”)。可当它——爱情——真正叫人碰上了的时候,却比木地板上的油渍还顽固,任由他们怎么拿着板刷蘸肥皂水连抹带蹭,都一点儿也清理不掉。


他们的见面很平凡,再平凡不过了。布鲁斯去参加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采访,对面坐着很多记者,其中有个尤其普通的——虽然说是尤其普通,但是不知怎么的,韦恩就是注意到他了,并且一瞬间就记住了他的黑框眼镜和毛边西装,还有该千刀万剐的格子衬衫。当他打量那记者的时候,记者,胸牌上写着克拉克·肯特,今天被佩里叫来为露易丝顶班采访阔佬的那位,也就是是带着黑框眼镜穿着格子衬衫的那位,正巧也抬起头来看着他的采访对象。两双蓝色的眸子像是两块磁铁,在这让人措手不及的一瞬间一下子对上了,然后黏黏糊糊,二位当事人掰了好久也掰不开。

直到有另一个记者轻轻咳嗽了一声:“韦恩先生……”他说。布鲁斯和克拉克这才同时猛地一震,趁此机会把死死黏在一起的视线给扯开了。

“嗯嗯,你说。”这是布鲁斯的声音,他头朝向了提问的记者,翘着二郎腿的脚尖却还指着肯特,蓝眼睛无情地眯着。

“韦恩……韦恩先生。”这是克拉克的声音,他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唰唰地划了半面无意义的线条,发出一点点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咕哝。

克拉克知道、布鲁斯也知道的是,韦恩总裁的心跳在那一秒钟对视之后就跳得特别特别快;克拉克知道,布鲁斯却不知道的是,肯特记者的氪星心脏在那一秒钟对视之后,差点从他的氪星胸腔里飞出来。


会议结束后记者们很快就散了,可是克拉克磨磨蹭蹭地不想走,也不全是他不想走,毕竟他和门之间还拦着一个看起来只是刚好路过,但偏偏能挡住他一个人的路的韦恩总裁。当然,也不是说他不走就只是因为路被挡住了,毕竟如果挡住他的不是布鲁斯韦恩,克拉克早就从另外一个出口出去了——而不是假装这个房间只有一个出入口。

“你……”布鲁斯说。

“我……你……”克拉克说。

他们眼睛对着眼镜,鼻尖对着鼻尖,就像是第一次看见新宇宙一样一刻也不想浪费地打量着对方。真是令人惊异——哥谭和大都会那么近,布鲁斯又是个总裁,偏偏克拉克又是个记者,之前他们居然从来没有面对面地见到过对方。

为了绅士风度,还有自己那凄凄惨惨、一息尚存的理智,两位男士还是没有立刻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他们就在会议室里对着彼此“聊聊吧?”“聊聊。”扯了两把面对面的椅子坐下了,坐下前不忘给对方比个“请”的手势,手指刚好碰在一起,于是布鲁斯坏笑着捻了捻指尖,克拉克很不好意思地把手缩进毛边的袖口里。


于是就像是惊异于自己居然从来没面见过对方一样,他们越是聊,就越是惊异于自己居然从来没和对方聊过天。这怎么可能?在人生的前半辈子里,我竟然从来没和一个人谈过这样的话题?当布鲁斯谈经济的时候,克拉克就能适时地跟上一点儿关于索罗斯的访谈资料补充;当布鲁斯谈政坛的时候,克拉克说起昨天刚开始读的民主政治和贤能政治;当布鲁斯谈音乐的时候,克拉克找到上周他去哥谭歌剧院看莎士比亚的收藏票根;当布鲁斯说起大都会的时候,克拉克笑得像一条傻呵呵的萨摩耶,说那你下次来的时候我带你去逛;而当布鲁斯说起今天天气不错的时候……

克拉克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你的眼睛和昨晚午夜蓝的天好像哦。

布鲁斯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很突然地,他们俩都站起来,礼貌地把凳子摆回原位,然后走出去。走出去就是酒店前台,总统套房顶层,一晚上四千五百美元,布鲁斯捂住克拉克说“太贵了吧”的嘴,把黑卡拍在整块大理石雕刻的前台。


“做了?”阿尔弗雷德一边从烤箱里拿出小饼干/露易丝一边从桌上抽走会议纪要,一边难以置信的问。

“做了。”布鲁斯说,好像就是很无情地陈述,和之前的几任女伴没什么区别的样子,前提是忽略他这时候像个青春期的毛头小子一样狂敲手机键盘,并且回答的有点过快、音调过高以外。

“嗯……”克拉克说,他眼神飘忽,啪地一下摁灭了手机上不停跳出来的消息提示,“就,感觉到了嘛……”然后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又亮起来的手机,“聊……聊得来,他还请我吃了早餐诶。”

爱情它就这么哗啦一下,落到两个以为自己封心锁爱的倒霉中年男人头上。


爱情会造成激素的紊乱,多巴胺会升高,去甲肾上腺素激增,内啡肽接踵而至,血清素更是节节攀升。以上四种激素分别代表着:一,克拉克出门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傻笑;二,布鲁斯开会玩手机心率飙升到一百三;三,他们两个在晚上可以什么也不做只是贴在一起就很满足;四,如果做点什么那就更好了。

也就是说,爱情其实是从生理意义上弄坏了他们的脑子。


在认识了30天之后布鲁斯带着克拉克回到了韦恩庄园:“我们要结婚了。”他跟阿尔弗雷德说,“下周我们办结婚证,然后我去见他母亲——对了,克拉克的母亲也叫玛莎——然后我们去教堂……克拉克已经选好教堂了,您帮忙找个合适的裁缝为我们定做婚礼礼服。”

克拉克红着脸:“您好,您好……啊,衣服的尺寸布鲁斯知道,他他他说过会儿一起写给您。”

就像是做梦一样,他们很快就在一起了,原先预料到的那些矛盾呀、阻力呀、各种各样肯定不合适、肯定解决不了的问题一个也没碰上。偶尔碰上的那一点点小麻烦也变成了情侣之间暧昧的理由和谈资。

当克拉克在定好了的约会时间迟到的之后(南半球就是刚好有那么一块海滩海啸),布鲁斯今晚用鞭子抽打他的理由就那么合合适适、妥妥当当地出现了。而当布鲁斯在下一场约会里看着电影就慢慢垂下了头,发出了细小的、平稳的鼾声的时候,克拉克就可以满心欢喜地把他揽到怀里,细细按摩他手腕上的淤青。


他们当然遭到了亲友们的戏谑。阿福在婚礼那天拿出了韦恩家酒窖一半的库存。“喝吧。”他快乐地说,看着同样快乐的,正牵着克拉克的手对着狗仔镜头傻笑的布鲁斯,“是谁在两个月前还告诉我要孤独终老来着?”

当克拉克很不好意思地坐在露易丝前面,接受关于布鲁斯·韦恩婚礼的采访——以新娘子的身份——时,露易丝当然也会用笔尾点着他的胸口:“谁?是谁?”她怒吼着说,“好像有个叫肯特的告诉我他这辈子都不会找着真爱。然后不到一个半月你就搞出来这么大一个新闻?快点儿实话告诉我你们俩是什么时候搞上的!”

而克拉克带布鲁斯去见玛莎时,那就是另一种震惊了。他们先是坐了好久的火车,又乘了好一会儿的汽车,直到布鲁斯那浆洗得体的白衬衫领口都快要被汗水浸透的时候,他们才看见了“肯特家农场”的木铭牌。玛莎抓着布鲁斯的手握了又握:“我听克拉克讲过你,你是个好孩子……我愿意把你当做自己的儿子。”而克拉克熟练地转身进厨房,掏出玛莎刚烤好的苹果派来,然后系上围裙,搅拌被人遗忘在炖锅里的玉米浓汤。

“我没想过有一天布鲁斯·韦恩会陪我挤奶。”克拉克说,扶着一头奶牛的后腿。

布鲁斯左手扶着半满的奶桶,右手的食指和拇指谨慎地掐着奶牛的乳头:“也不算太难嘛。”一股又一股的清澈雪白的乳汁溅进铁皮桶里,柔软的奶香味闻起来就像克拉克一样。


偶尔布鲁斯也会反省,当然,他习惯每天晚上反省,只是自从和克拉克结婚后为了给其他活动腾出时间,反省就被他或多或少地给压缩了。但是在和克拉克亲昵的间隙,他还是会回想起他恍如隔世的快乐单身汉的日子——当然,他现在可不觉得当单身汉的日子很快乐了——他那段时间是如此坚信真爱不过就是哄哄小孩子的童话故事,并且像是个孤苦无依又自怨自怜的流浪汉似的,试图说服自己冷冷清清的韦恩宅也一样好。

说不定那时候我真觉得只有自己和阿福的韦恩庄园也一样好,布鲁斯躺着想,左手枕在脑后,右手放在克拉克胸前,说不定那时候我真觉得有个爱人是件很麻烦的事情,需要敷衍、编谎话、给他买乱七八糟的东西哄他开心什么的……我那时候怎么会这样想呢?

在同样的时候,克拉克有时也会在这样的间隙,有点疲惫和酸软地瘫在韦恩家的大床上思考差不多的问题:我为什么会结婚来着?我又为什么觉得自己会一辈子不能结婚来着?原来一直做一个小记者的话也是会有像布鲁斯这样子,好像是莫名其妙被蒙了心的人来和我谈恋爱的呀,不在乎我到底是超人还是一个每次出现场都掉链子的胆小鬼。

但这样的思考并不持久,当克拉克感觉到欲望再次翻涌、细弱的痒意重新变得像野火一样烧灼的时候,他就会翻过身来,搂住布鲁斯的腰,用那种谁听了都没办法拒绝的、像是小狗呜咽一样的声音请求他再多碰碰自己的时候。关于婚姻啦、爱情啦、人生啦……之类的疑虑统统都会被抛到九霄云外。

“再来一次?”布鲁斯会这么问。

“嗯嗯。”克拉克说。


这不是说他们完全没有矛盾的时候,笑话:如果一个从小养尊处优,从来不会自己洗衣叠被的少爷被这样娇养到了三四十岁,却要和另一个坚信每天早上七点半就应该起床出门晒太阳,早饭应当自己动手做了吃才健康的农村小子生活在一起,一点矛盾都没有是肯定不可能的事情。

布鲁斯,说真的,他看不惯克拉克的品味很久了:什么样的人才会把一模一样的格子衬衫买了七件,标好星期一到星期天挂在衣橱里?又是什么样的人明明被自己有钱的丈夫送上了各种各样奢华典雅、审美经典的衣物,却把它们都仔仔细细地叠好压在衣柜最顶上,理由是“太贵了,我……我怕穿坏”?

当然,不能说布鲁斯是不感动的,他明白肯特对他的财产毫无觊觎,甚至,他对那种奢靡的生活也无动于衷,而是偏偏要保持着一以贯之的朴素的生活习性。只是当他刚刚送给克拉克一件当季高定风衣,又眼睁睁看着对方把它折叠整理好,打算塞进衣柜顶层那个无底洞的时候,他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吼了他,而克拉克,明明一直以来都是那么温和又好脾气的小记者却也好像是恰好心情不佳似的吼了回去。


于是他们就这么冷战起来。一个小时、半天、一天,一点儿话都不说,除了晚餐时间要在阿福面前装出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克拉克甚至在给布鲁斯打领带的时候都翘着手指,拒绝碰到一点儿他的胸膛。为了还以颜色,满心委屈的布鲁斯在开车接他下班的时候就只是那么无动于衷地靠着车门站着,在克拉克上车前连头也没抬一下。

冷战一般会这样别别扭扭的持续四十八小时,最长不超过七十二小时,最后总有一方会先坚持不住而试探地在对方脚下放个小台阶,而被给了面子的那个就会忙不迭地从那台阶上冲下来。

“我还以为你要和我分手呢,布鲁斯。”克拉克说,当他们第一次冷战结束的时候,他抱着布鲁斯送给他的高定格子衬衫,哭哭啼啼地说,“我……我真的就是不习惯穿那些高档的衣服……”

而布鲁斯就只能站在他的爱人旁边,手足无措地捻着迪奥的包装纸袋:“我……咳,我不应该吼你,克拉克,我真是……”

而克拉克只是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把自己湿漉漉的脸蹭在上面:“我真是很爱你、很舍不得你的呀。”


应该说,这种冷战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冷战,这只是在布鲁斯和克拉克——这对世界上最黏糊不过的情侣之间增加的一点调味剂,是在他们分泌的黏住彼此的超级强力胶水中间加的一点点稀释液。等到争执过后,他们常常发现自己更加变本加厉地陷入到爱情里面去。

不过,在结婚两个多月的时候,他们货真价实地吵了一架,以至于这场婚姻真的是差一点点就要结束了。


事情的开始是布鲁斯问克拉克为什么总是会突然失踪。“就跟那种会一下子被风吹走的蒲公英一样。”他是这么说的,“经常,呃,我一回头然后你就不见了,亲爱的,你到底是去干嘛了呢?”

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一个问题,但是对于克拉克来说,就像是婚前的那种噩梦突然用棒球棍在他后脑勺来了一下。超人,他想,我对他还是有那么多秘密,但是超人的事情可以告诉他吗?现在还不可以……不不不,以后也不可以,毕竟在结婚前我也是下定了决心不能把我的身份暴露给任何人的。

“但那是布鲁斯诶……”有一个小人儿在他的耳边轻轻地怂恿。

布鲁斯。克拉克犹豫了,但他想到玛莎担忧的目光、自己在无数个夜晚暗暗下定的决心、各种思考、各种利弊盘算……

“我……我不想说。”于是他只能这么回答——克拉克不会说谎,他也不想对布鲁斯撒那种蹩脚的谎话,告诉他每次自己突然消失都只是因为突然拉肚子想去上厕所,“你说过你会信任我的,我只是去做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可能是布鲁斯怀疑的眼光刺激了他,也可能是克拉克确实一直以来也对布鲁斯每天晚上的出走心怀怨怼:“就像你,”他突然说,当这些词句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时候连克拉克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但它们还是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脱口而出,“你几乎每天半夜都出去,日出前才回来,我都没问过你去了哪里!”


这本来也是很正常的一个反问。毕竟相比于克拉克的动辄失踪来说,布鲁斯每天晚上的动向更规律、更离奇,在正常的夫妻生活中更不可理喻。但是对于布鲁斯来说,就像是婚前他的理智突然恶狠狠地冷笑了一声,然后对他说了句“你看,你就是注定找不到真爱。”属于布鲁西宝贝的委屈和属于蝙蝠侠的暴怒一起涌上来:“我在之前就告诉过你,你答应过我你能理解我的秘密。”

“你也答应过你不会盘问我的私事!”克拉克吼了回去。


这下是彻底完蛋了。当克拉克走出了韦恩庄园的门,在两个月以来第一次不是搭韦恩的跑车,而是伸手拦下一辆顺风车离开的时候,布鲁斯和克拉克、蝙蝠侠和超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升起了这样一个沮丧的声音:这下是彻底的、毫无疑问的、百分之一百的不会有以后了。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们那先是被一见钟情冲昏,接着一直以来都被激素牢牢控制,只知道幸福得不停傻笑的大脑终于开始缓慢地运作起来。

恋爱?婚姻?想都别想,韦恩的大脑这样愤愤地说着,不是冲对方,而是冲着布鲁斯那因为克拉克离去的背影还在一抽一抽疼痛着的心脏:看,恋爱的下场就是失恋,结婚的下场就是离婚。蝙蝠侠还是适合一个人工作,赶快忘掉四十岁头上不切实际的妄想吧,投入事业才是该做的。

心脏发出了细弱的哀嚎,随机被重振旗鼓占领高地的理智给捂上了嘴。

而克拉克的大脑只是絮絮叨叨着那些他早就应该注意到的不幸的符号,比如阶级差距啦,比如性格不合啦,比如外星人和普通人类的生殖隔离啦……各种各样的理由在高速运转的氪星大脑里运算出一个结果:及时止损才差不多呢。克拉克擦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到下巴上的眼泪,咕哝着打开了手机上佩里的催稿短信。

但是,我真是很爱你、很舍不得你的呀……这样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面只是响了一回,就被佩里的三个感叹号给摁灭成了静音。


他们分居了好久,但谁也没提离婚。他们甚至也没有删掉彼此的联系方式,只是完全地、从头到尾地不再联系了,好像在生命中就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就好像肯特记者采访完韦恩先生之后就一点故事也没有了似的,按部就班地继续生活着。超人继续翱翔在大都会上空,蝙蝠侠继续驰骋在哥谭的夜晚。

但是生活在继续,就意味着命运女神的戏弄也在继续,各种各样的巧合在生命中还是如同湍急河水里的漩涡一样不停地发生着。比如有时候已经被各种事情烦扰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人,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碰上前任;或者说,有时候已经被爱情狠狠地伤透了心的人,会发现自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好像又要被扯了回那情爱的河流里去——甚至还是同一条河流。


蝙蝠侠是在一条小巷子里碰见超人的,他当时的情况可称不上体面:肋骨可能裂了一根,头盔上满是子弹擦过形成的裂纹,披风角上沾了水,把制服弄得一团乱麻。但是谁叫超人看起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呢?相比于从天上落下来,他简直可以说是从高空的什么地方直直地掉了下来,然后在目瞪口呆的蝙蝠侠面前爬起来,抓着他的手腕哀求了他好久。

面对这样的超人,这样他从克拉克开始就很难拒绝的湿漉漉的蓝眼睛,蝙蝠侠平时再怎么不喜欢蓝色童子军也只能答应了他的请求——一起毁掉那个根本不知道氪石到底是什么,正在把人造劣质、会发绿油油的荧光的矿物当做新型致幻剂贩卖的组织。

他们合作的很默契,简直就像不是第一次合作那么默契,蝙蝠侠和超人都简直不能相信他们在超级英雄的生涯中居然没有哪怕一次邀请对方和自己一起共事:当蝙蝠侠打一个手势的时候,超人就带着他悬浮起来躲过守卫;当蝙蝠侠一个手刀劈晕了要大叫的小喽啰时,超人就在后面接住那个昏迷的倒霉蛋,把他不出声地放到角落里;当蝙蝠侠向后小幅度地指了指,超人就明智地蜷到了一块破破烂烂的铅板后面,刚好躲过拉开的厂房大门里面冒出的绿光;当蝙蝠侠说这些东西我都收缴了的时候,超人点点头说我相信你能处理好;当蝙蝠侠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超人,然后说你的眼睛怎么看起来……

超人头顶的那撮卷毛耷拉下来,就像一条萨摩耶把尾巴夹在了后腿中间。

“你看起来也……有点像我老公。”他最后吭哧吭哧地说,看起来很像克拉克的蓝眼睛却定定地看着蝙蝠侠晦暗不清的眼神,“就是,我的意思是,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可不可以和好了。”


哗啦一下,他们本来以为完全死掉了、熄灭了、只剩下一滩灰的爱情就这么又被点燃了。布鲁斯看着克拉克,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直到他那根裂了的肋骨都因此开始一阵阵地刺痛。

“跟我回韦恩庄园。”他说,“看起来我们都跟彼此有一大笔账要算。”


第二天的星球日报娱乐版上就用最大的字体写出:那个姓韦恩的阔佬原来还没有离婚,顺便,蝙蝠侠和超人承认恋情,将要择日结婚。

报道记者,克拉克·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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